仅有7%的医疗研究专注于女性疾病，如何缩小女性健康研究差距？
有针对性的政策可解决女性健康研究中的差距。 Image: Unsplash/Natalia Blauth
- 尽管女性医疗服务使用率更高，但对其健康的系统性研究却显得不足。
- 缺乏性别特异性数据会带来严重健康风险。
- 有针对性的政策与研究改革可弥合女性健康差距。
当今医学所依据的信息——包括被认为是针对女性疾病的所谓有效治疗方法——主要基于男性生物学特征。然而，全球范围内，接受临床护理的女性人数要多于男性。
这正是女性健康研究的核心悖论：尽管女性使用医疗服务的频率更高，她们独特的健康需求却仍未得到充分研究和解决。这种脱节导致许多女性在其一生中都要承受显著的生理和社会负担。
虽然女性的平均寿命比男性长五年，但她们一生中25%处于健康状况不佳或存在某种程度残疾的实践却比男性多出25%。
女性健康研究与创新领域持续存在的差距阻碍了全球韧性建设的进展。弥合这一差距，每年可为每位女性增加七天的健康时间——并有望在2040年前每年增加高达1万亿美元的全球国内生产总值。
抛开经济因素不谈，缩小女性健康差距的真正胜利在于全球女性健康与福祉的持久改善。变革的必要性不言而喻，也刻不容缓。
全球妇女健康联盟（Global Alliance for Women’s Health）携手科尔尼咨询（Kearney）和盖茨基金会（Gates Foundation），发布了一份白皮书，呼吁通过政策变革推动女性健康领域的创新与包容性，包括提升临床研究的代表性。
我们必须停止将女性健康问题当成某个身体部位的健康问题，而要认识到女性健康状况是贯穿其一生、影响其全身的整体性问题。
持续的代表性不足
女性的身体与男性存在根本差异，在器官、基因、激素及其他生理过程上都具有独特性。这些差异导致女性在经历许多疾病时与男性表现出不同的症状和更高的发病率。然而，针对性别差异的研究却严重不足。
数据明确显示：仅有7%的医疗研究专注于仅影响女性的疾病。尽管过去30年间取得了一定进展，女性在临床试验中的代表性有所提升，但关键的缺口仍然存在。
在早期临床试验中，这一问题尤其明显，可能导致剂量不准确，安全性和有效性都受到影响，在心脏病学和肿瘤学等重要治疗领域更是如此。
怀孕和哺乳期妇女面临的风险更大。目前，仅有5%的可用药物在妊娠期和哺乳期使用方面得到了充分测试、监测并标注了相关安全信息。
因此，患有慢性疾病的女性常常面临两难：要么在怀孕期间冒险使用未经批准的药物，要么停止治疗，二者皆非理想选择。
生成能够准确反映用药者群体的数据，对于做出基于证据的决策至关重要。我们致力于确保临床研究能够反映所服务目标人群的多样性，从而改善所有人的治疗效果。
此外，已发表的临床试验中常缺乏按性别分列的数据。例如，仅有7%的偏头痛试验和17%的缺血性心脏病试验公布了性别特异性结果。这种数据缺失削弱了设计有效、有针对性的干预措施的能力，而这些措施本应反映女性对独特的疾病体验。
健康研究中的性别差距影响深远，会影响到全球女性在诊断、治疗及最终健康结果方面的境遇。
从子宫内膜异位症、更年期到心血管疾病、自身免疫性疾病和痴呆症，女性面临的健康挑战比当前临床研究所承认的范围更广、更复杂。
研究不足导致对疾病理解不清和治疗不当，有时甚至会使女性陷入风险。例如，研究表明，在女性身上，药物因安全问题被撤回的可能性是男性的3.5倍。
推进女性健康研究本身就是推动科学进步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优先考虑和研究女性独特的生物学差异，我们能以惠及所有人的方式拓展知识边界。
缩小女性健康研究差距的五大杠杆
联盟发布的新白皮书《变革处方：女性健康研究的政策建议》（Prescription for Change: Policy Recommendations for Women’s Health Research）为缩小女性健康研究差距制定了战略路径，并提出了可推动协调行动的实用的政策建议：
1. 释放女性健康领域的创新潜力
监管改革（如优先审查凭证）搭配财政激励措施（如税收抵免、研究资金及公私合作投资匹配），可鼓励各利益相关方投资女性健康，从而激发创新。
重新构思定价与报销模式也能吸引投资，填补资金缺口。
2. 扩大女性在临床试验中的参与规模
确保女性在临床试验中有充分的代表性，是改善女性健康结果的首要任务。为了确保新疗法对女性安全有效，提升其参与度至关重要，尤其是在早期临床试验以及在心脏病学和肿瘤学等关键治疗领域。
提升少数群体的代表性也很关键，包括有色人种女性和更年期后的女性。该文件还提出了一项产妇研究框架，指出在可行的情况下授权孕妇和哺乳期女性加入临床试验，并提供针对性研究激励措施。
加强监管机构和临床试验工作人员的包容性意识，以及优化包容性临床试验设计，能够加快各方努力的协调，实现共同目标。
3. 改善临床试验数据的性别细分分析
标准化数据收集、一致的术语以及性别特异性的获益-风险评估，对于更好地识别独特的性别特异性效应非常必要。采用灵活的分析方法并促进全球数据共享，有助于从规模较小或有限的数据集中提取有意义的见解。
4. 设计以女性为中心的临床试验
对研究者、开发者、临床试验工作人员和患者的教育——以及改善临床试验的可及性，特别是对未得到充分服务的群中的女性——对于推进女性健康研究至关重要。临床试验的设计还必须考虑到在治疗反应和疾病进展中基于性别的生物学差异。
5. 深化对性别特异性差异的理解
临床指南、药物标签和患者手册应反映性别特异性安全性和有效性数据。科学期刊也应采用并执行SAGER（科学研究中的生物和社会性别平等）报告指南，提高已发表研究的透明度并完善问责机制。
变革是可能的
通过推进这五项政策杠杆，我们可以从根本上重塑临床研究，更好地反映男性和女性之间的关键生理差异，进而让所有人都能得到更好的健康结果。我们知道，这种变革是可能的。
过去二十年间，罕见病和儿科领域已有此类进展的案例，有针对性的干预措施和激励机制已经彻底改变了治疗结果。
现在是时候将同样的雄心壮志投入到女性健康领域中来了。政府、支付方、研究赞助方、研究人员、监管机构和医疗保健领导者必须团结起来，解决女性健康研究差距的结构性驱动因素。只有在整个健康生态系统内开展根本性、协调一致、由多方共同参与的行动，才能实现真正有意义的变革。
世界经济论坛的全球妇女健康联盟的目标就是团结这些利益相关者，共同推进建设一个强大、安全和包容的科学愿景。该联盟致力于推动临床研究所需的结构性变革，确保创新能够满足女性多样化的需求、偏好和生活方式。
本文作者：
曹文凯，美国国家医学院院长
Paula Bellostas Muguerza，科尔尼高级合伙人兼医疗保健与生命科学业务全球负责人
本文原载于世界经济论坛Agenda博客，转载请注明来源并附上本文链接。
翻译：孙芊
编辑：万汝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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