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国际贸易体系的四块基石

2018年6月7日

Christine Lagarde

President, European Central Bank

最近，国际贸易的热点新闻主要集中在保护主义贸易政策以及各国之间紧张的外交关系。这些难题引起了人们对于就业、经济增长的担忧。然而，当下人们时常忽略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正在步入一个全新的贸易时代：数据流比实体交易更重要。

新的时代

设想一下，从1986年到2008年的22年间，全球货物和服务贸易的增长率是全球经济增速的2倍。然而，最近几年，实体贸易的增速却几乎和全球GDP增速持平。

传统的实体贸易很快就会被在线贸易所超越。

Image：WTO

与此同时，数据流却飞速增长。Cisco的数据显示，2005年到2016年间，跨国宽带流量翻了90番，到2023年这一数据预计还会再翻13番。数据流量并不仅仅包括在线视频直播、Skype电话以及社交媒体上的发文。数据流的作用更多地体现在其对于其他产业的贡献：尤其是让各类服务成为了贸易的一部分，覆盖领域也十分广泛，如工程、通讯、交通等。

Image：麦肯锡

因此，从很多方面来说，贸易的未来就是数据的未来。这对于政策制定者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遇。他们可以设计新的经济政策，将各国连接起来，创造更好的全球贸易体系。以下，我列举了我所认为的，优秀的贸易体系不可或缺的四个组成部分。

扩大服务贸易

好消息是，全球服务贸易增长量相对较快。如今，服务贸易占全球总出口的1/5。据预测，数字科技在一半以上的服务贸易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然而，服务贸易的贸易壁垒也相对较高，关税高达30-50%。

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削减贸易壁垒，更多地应用数字科技，服务贸易将会成为全球贸易的主要驱动力。那么，主要的受益者有哪些呢？

发达经济体是其中之一。它们在很多服务业部门处于全球领先的地位，尤其是金融、法律、咨询等行业。发展中国家，如哥伦比亚、加纳、菲律宾也能从中获益，因为这些国家正在大力发展服务贸易，如通讯、商业服务等行业。所有人都能运用数字科技，在国际市场中为自己的产品增加砝码。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我坚信，我们能在21世纪通过服务贸易让各国走上富裕的道路。

提高生产力

想要构建更高效的全球贸易体系，还需要提高生产力。如何实现呢？在未来，我们可以改变贸易流的组成形态——由实体贸易转向数据驱动的在线贸易。

例如，自动化的发展使得回流变得更容易。这就能实现发达国家制造业的振兴，在发达国国家国内的工厂中创造高薪的就业岗位；3D打印能帮助公司更好地向客户介绍他们的产品。例如，一家大型制鞋公司在门店中摆出了3D个性化打印的产品，拓宽了其大众市场。

如果这些趋势能够维持下去，供应链将会缩短，生产效率将会提高，温室气体的排放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控制。

与此同时，数字化的生产还会加剧国际贸易中的竞争，促使公司投资新兴技术，选择更高效的商业模式。IMF一项新的分析指出，激烈的竞争能够促进国与国之间技术的传播，甚至还能提高创新率。这样一来，就能降低公司和消费者所支出的成本价格。据估计，贸易能够使得购买力最低的10%的人群的购买力提高2/3。

提高包容性

以上两点都说明了在各国之间搭建贸易的桥梁能够带来巨大的益处。然而，世界上仍然有很多人不赞同这种观点。

贸易的数字化革命也带来了不少挑战。竞争力较弱的劳动者们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这也正是我们需要包容性的原因。如果我们能在技能培训、社会保障网络等方面进行大规模投资，劳动者就能提高自己的技能，从而有机会从事更高质量的工作。例如，加拿大和瑞典的例子表明，在职培训比在校学习的效率更高。IMF也在这一方面帮助各国顺利迈入贸易的新时代。

在全球层面上，我们分析了各国参与国际交往的情况，发现全球经济存在不平衡的状况。不仅如此，在国家层面上，我们还和189名政策制定者共同商讨移除贸易、投资壁垒的事宜，鼓励开放经济，让私人企业能够发展、创造就业岗位。

简而言之，我们认为贸易想要发展，就要立足服务行业，提高生产力、包容性，让所有人都能从中受益。为了实现这些目标，各国还应该通力协作。

加强国际合作

在过去的70年间，各国合作构建了多边贸易体系，帮助上百万的人脱离了贫困，提高了各国人民的收入以及生活水平。然而，多边贸易体系还需要能够适应新时代贸易的特种特点。

例如，很多国家都在处理与WTO规定相关的重大事项，例如各类国家补贴、限制数据流、保护知识产权等。为了妥善处理这些问题，我们设计了很多“多边”贸易协定——有相同想法的国家可以签署协定，在WTO框架之下进行合作。此外，关于电子商务和数字服务，仍然有商讨新的WTO规定的空间。

关于这些问题，我们可以从TPP-11中得到一些启发。TPP-11的各国能够保证各种数据在各成员国之间自由流转，为服务提供者和投资者们提供各类服务。

现在正是推进多边贸易贸易改革的时候：重视规则、各国合作、注重公平。我坚信，如果我们能在各国之间架起经济的桥梁，共同构建新时代的贸易体系，我们就能创造繁荣、和平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