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经济如何引领我们走上真正的变革之路

目前我们生活在一个“获取-制造-废弃”的线性经济模式当中：自然资源从地下开采出来用于制造产品，然后用过的产品被填埋、焚烧或渗入大自然。

这种线性经济模式假定了一个前提，就是人们能够源源不断地获取自然资源来制造消费品，并将制造、使用和处置这些产品所造成的污染外部化。

此外，这种经济模式必须要永无止境地增长才能维持自身存在，放在自然界是绝无仅有的。这种经济模式已然成为全球变暖的主要驱动力，给人类带来了生存危机。

近年来，为了解决气候危机，人们创造了“循环经济”这一极具发展前景的概念。譬如，欧盟就已通过《循环经济行动计划》，包括产品设计重构、反向物流和废物管理等内容。

世界上最大的企业中，就有不少公司有包括“循环经济”字样的新领导职位，例如威立雅就有循环经济主管一职。同时，循环经济相关的会议也比比皆是，包括联合国的世界循环经济论坛和像英国的埃伦·麦克阿瑟基金会这样的非营利组织。这些组织都专门致力于促进循环经济发展，体量也在迅速壮大。

然而，“循环经济”这一概念还远未被明确定义和理解。Julian Kirchherr、Denise Reike和Marko Hekkert在对现有文献的回顾中发现“循环经济”竟有114种定义：从常见的“3R”（减少、再用、回收）到如下图所述的“9R”（拒绝、反思、减少、再用、修复、翻新、再制造、转用、回收和复原），应有尽有。

9R框架将循环经济的干预措施置于一个从线性到循环的尺度上。回收这一行动在光谱上偏线性的一端，因为回收仅仅是在产品生命结束时有作用的解决方案。事实上，当今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循环经济活动都是以回收为中心的。

例如，一家名为结束塑料垃圾联盟的基金就拥有15亿美元资金，其目的是支持发展中国家使用回收技术。宝洁公司旗下价值100亿美元的婴儿纸尿裤品牌帮宝适也正在意大利进行纸尿裤回收试点，意图将废旧产品转化为塑料瓶盖和人造丝衣物。

回收作为一项活动，其重点在于消费者和政府能不能管理生产者产生的废物。因此作为一种循环战略，回收是生产者最乐于倡导的方法，因为回收不需要生产者重新设计产品，也没有什么需要实施的方案。

回收能够产生的作用也是最小的，因为即使回收上来大量产品，加工过程能从中创造的价值也有限。从某种意义上说，回收只是一种延迟的、昂贵的垃圾填埋，要求社区每周从源头进行分类，但实际却没有很大的好处。

事实上，我们也不能保证回收真的能有任何效果。路透社的一份调查报告就严重质疑了回收的有效性。

此外，在过去的70年里，我们明显发现，大型污染者总是会支持那些在某一方面看起来有帮助的环保计划，但实际上这些计划会分散人们对真正的系统变革的关注。

因此这里的风险在于，回收作为循环经济中一个相对线性的方法，竟已成为默认。循环经济在事实上变成了翻版的“回收”而已，这将可能抹杀一个完整的、广义的循环经济本身能够为危机中的地球带来的积极作用。

鉴于回收利用已经靠着循环经济的幌子获得了大量组织和政府的支持，这个风险是真实存在的。

真正的循环经济需要系统变革才能实现无废物世界的目标，这种经济模式本质上就要比回收更复杂，需要看似不可能合作的各方携手行动，并且需要长时间来落到实处。

这方面的例子包括ZipCar和GoGet等共享经济公司，它们把已有100年历史的车辆所有权模式转变为一种高效的车辆共享模式。

这些公司的用户只在需要的时候使用车辆，并按小时支付费用。燃料则由公司承担。用户无需再支付购买汽车的前期一次性费用以及保险和维护车辆的长期持续费用，实现了大幅节约。

另外，出售汽车时大额的折旧费也不再是烦恼。平均而言，购车是个人一生中的第二大购买行为，但这笔资产却在95%的时间内都处于闲置状态。因此，汽车共享提供了一种更有效的资源利用方式，同时还降低了道路上的汽车数量。

市场上也开始出现完全重新设计的产品，这些产品能够在第一个生命周期后被重新利用。随着可堆肥材料的价格开始下降，这一趋势将加速发展，正如电池技术一样。

本文作者：

Jason Graham-Nye，gDiapers公司联合创始人

本文原载于世界经济论坛Agenda博客，转载请注明来源并附上本文链接。

翻译：江颂贤

编辑：王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