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变化正在成为全球性的国家安全问题

世界经济论坛全球未来理事会自然与安全未来议题组成员、Planet公司首席影响官Andrew Zolli表示，“所有的人类经济、社会与安全都要依靠自然。我们都是地球的子集，而非相反。”Planet是一家研究太空和人工智能的公司，利用卫星观察地球以及人类给地球带来的变化。

“今天，我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自然、全球生态和气候变化的压力，自然界会对我们人类的日常生活产生非常深远的影响。例如气候变化所导致的天气异常会影响粮食产量，而我们只有足够的粮食才能确保能够养活每一个人。”

“如果一个地区的人开始挨饿，当地居民就会开始搬离原地。这就逐渐形成了移民变化。这些移民变化会以复杂的方式在地缘政治中表现出来，成为许多压力、矛盾和变化的源头。所以一切事物都是相互联系的。”

世界经济论坛在2023年的《全球风险报告》中描述了这些联系的规模，并将气候行动失败确定为世界面临的最大长期风险。

在报告中，气候适应失败、自然灾害及极端天气事件、生物多样性破坏、生态系统崩溃和大规模非自愿移民等五项风险位居前五。

“国家安全”和“自然安全”密不可分，我们需要重新考虑安全对地球和人类的未来意味着什么。

2021年，北约在其《气候变化与安全行动计划》中称气候变化为一个“威胁放大器”，同时推出了气候变化与安全的年度高级别对话。2023年6月，欧洲委员会联合研究中心和欧洲防务局发布了一份关于“气候-能源-防务关系”的报告，提出欧盟采取防务行动确保气候适应性和能源可持续性。

Zolli在接受论坛采访时，解释了气候变化与安全的关系，以及我们需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以下是编辑后的采访记录。

一直以来，国际上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群体：一种人关注国际和平与安全，保持武装力量和资源，确保国家之间长久的和平。另一种人关注自然世界，包括科学家、环境保护主义者以及气候变化研究者等。

但今天，自然界的变化可能会成为国家安全危机的根源，而且可能会迅速地一石激起千层浪，产生大规模的影响。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在国家安全和自然安全的世界之间建立文化和共同理解的桥梁，因为我们不能用导弹解决气候变化，也无法用武力入侵解决沙尘暴。我们的确希望国际和平与安全团体去处理所有这些危机的后果。但同时我们需要确保，除了能够保护、捍卫和支持和平与安全之外，我们还要为在21世纪重新设想和平与安全做准备。

我们发现来自自然界的威胁必须由和平与安全的社会来应对。我们还发现了冲突的威胁对自然界造成的后果，以及这两个系统之间形成的反馈循环。

全球变暖让农作物的种植方式发生了变化。我们需要更耐旱、更省水的农作物，因为某些地方的水资源已经出现短缺。新的重大自然灾害也在出现，这些灾害的频率、强度、持续时间和影响都在发生变化。

同时值得关注的是人口的急剧增长。想象一下，一个城市可以在1950年仅有100万人口，但到了2025年这个数字会增长到1000万。同样的灾难，无论是由气候变化导致的地震或台风，还是对粮食安全系统的冲击，发生在2025年时产生的影响绝对比发生在1950年要大得多。昨天能解决的一个问题会在明天成为一场重大全球危机。

我们生活在一个各种冲击相互关联的时代。也就是说一场社区性的粮食危机会在另一个方面成为一场移民危机，又会在第三个方面成为一场安全环境危机。受到影响的人会觉得痛苦，不得不离开家园，并因此感到不满，不久就开始以一种影响全球和平与安全的方式展开迁徙行动。我们越能让这些人理解和预测那些冲击，就越能帮助他们树立信心和勇气，改善自然安全状况。

关于气候变化的故事就像一部灾难电影，所有问题都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每天正确的方向都在加速远离我们，离我们越来越远、越来越快。因此，我们迫切需要重新思考安全的本质。这不仅是要建立人与人之间团结的纽带，还要在人类与生态系统之间、在人类与气候之间，以及在人类与地球的生命网络之间建立团结纽带。

过去曾有研究人员假设，任何两个都拥有足够数量麦当劳餐厅的国家都不会相互开战，因为它们的经济对彼此都过于依赖。之后又有人提出，任何两个电子邮件来往达到一定程度的国家也不会相互开战，因为它们之间的社会联系太紧密了。按照这种观点，也许我们也可以扩展安全的概念。各个国家在生态上是相互依存的，因此全球安全就可以在我们对生态相互依存的共同理解中找到。除了建立人类团结的纽带，我们还需要在生命之网的各个部分之间都建立团结的纽带。

人类有着基本的、共同的文化基础。我们都对理解风险感兴趣。我们都对保持社会繁荣感兴趣。我们不仅仅是要在冲击和破坏中生存，更是要在其中繁荣发展。我认为第一件事是要扩展我们对风险的认识，拓宽我们在减少风险、建立新联盟可以采取哪些相应行动的认识，并听取关于如何逐渐降低这些风险的新信息。

地球上的变化和破坏发生速度很快，我们需要能让我们了解这些变化和破坏的系统。在这方面，我们能使用的最强大的工具之一就是太空仪器。它们让我们观测到了每一次森林砍伐；看到世界各地每一片土地上每一种作物的生长状态；看到全球供应链的中断；让我们看到疫情封锁时期安静的地球，以及我们解除封锁时又重新恢复活力的地球。

卫星还能让我们发现经常侵害同胞权利的恶毒之人。通过卫星，无论是看到政府赶走社区居民后火烧村庄，还是将我们在太空中看到的信息与人们手机上的记录、与地面变化的模式相联系，都能让我们为每一起事件找到其始作俑者。在这个世界上，更高的透明度能加强问责制机制。所以，自然安全、国家安全、人权和人类繁荣之间的一座桥梁，就是观察事实的能力。因为我们知道，当人意识到全世界都在关注时，其行为就必会发生相应改变。

本文作者：

Kate Whiting，论坛议程高级撰稿人

本文原载于世界经济论坛Agenda博客，转载请注明来源并附上本文链接。

翻译：孙芊

编辑：江颂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