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金融如何助力中国加速工业脱碳进程
转型金融是一种“整体经济”解决方案。 Image: Unsplash/Ella Ivanes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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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27）强调，气候金融对经济向净零排放过渡至关重要；
- 转型金融能帮助像钢铁、铝这样难减排的行业实现转型，这些行业需要特定的技术或资源支持才能实现转型；
- 难减排行业是中国碳排放“大户”，而中国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占全球的三分之一；
- 中国已拥有一个十分强大的绿色金融体系，但仍缺少针对排放密集型行业转型的投资，因此通过转型金融来助力工业脱碳十分必要。
最近在埃及沙姆沙伊赫举行的2022年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27）已经清楚地表明：如果各国不采取一致行动落实气候承诺，所谓承诺都将沦为一纸空谈，而气候金融则对于净零转型至关重要。联合国环境署最新的《排放差距报告》显示，全球低碳转型每年需要至少4-6万亿美元的投资。
工业部门脱碳是向净零排放转型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铝、钢铁、水泥、化工等材料行业，以及公路货运、航运和航空等运输行业都属于难减排行业，约占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的30%-40%。这些行业之所以被称为“难减排”行业，是因为其减排进程往往缺少经济上可行的技术支持，相关项目也很难带来盈利。因此，“难减排”问题本质上来说是金融问题。
转型金融的作用
可持续金融已经在全球范围内推广了数十年，并且已在许多国家取得了长足进展。在过去的十年里，全球环境友好型项目的绿色融资增长了100多倍，从2012年的52亿美元剧增至2021年的5406亿美元。然而，可持续金融体系作为气候行动和绿色转型的重要推动力量，仍需要加强对碳密集产业转型的支持，而转型金融则是这一过程中最需补足的关键“拼图”。
G20可持续金融工作组认为，转型金融是“符合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及《巴黎协定》相关目标的，通过支持整体经济转型以实现减排和净零排放，并提升气候复原力的金融服务”。相较于主要支持“纯绿”项目融资的可持续金融或绿色金融，转型金融旨在为碳密集型的“棕色”行业转型调动资金。
以钢铁和航空业为例。2022年9月，六家跨国银行联合推出了针对钢铁行业的气候融资协议《可持续钢铁原则》，这是一套用于衡量和披露钢铁贷款组合与1.5℃温控目标一致性的解决方案。另一方面，在国际民用航空组织宣布了到2050年实现净零排放的历史性目标后，航空业也正在加快采用商业化的解决方案来推动可持续航空燃料（SAF）的应用进程。
中国尤其需要转型金融
中国碳排放总量位居世界第一，其温室气体排放量占全球总排放量的三分之一。不过，中国已经承诺在2030年前碳达峰，并将在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这一目标并非小事，因为中国仍然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仍在城市化进程当中，其工业基础设施也相对较新。这意味着，如果新增的经济活动再不配备相应的低碳技术，中国未来的碳排放量就势必会越来越大。
难减排行业是中国碳排放“大户”。例如，中国钢铁产业占全国总排放量的17%，水泥和混凝土占13%，化工行业也占13%。这些行业的工业流程依赖化石能源，所用电力也主要来自煤电占比接近60%的电网。如此高的化石燃料比例使得中国经济的转型之路更加充满挑战。
过去十年来，中国一直在推动“绿色金融革命”，在利用绿色金融发展可再生能源方面取得了突出进展。中国不仅是世界上最早发行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的国家之一，更是制定了自己的绿色债券原则，还与欧盟合作制定了《可持续金融共同分类目录》。2021年，中国在可再生能源方面的投资超过3800亿美元，处于世界领先地位。
尽管上述成绩十分可观，但中国仍需解决排放密集型产业脱碳这一问题。目前的绿色金融体系并不鼓励金融机构对这些行业的企业进行投资或提供贷款，即使相关项目的设计目的就是为了减少排放。没有了金融支持，这些行业难以推广使用最前沿的低碳技术。
中国转型金融的下一步
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在巴厘岛峰会上批准了《G20转型金融框架》。这一框架概括了发展转型金融的五大支柱：对转型活动和转型投资的界定标准、对转型活动和转型投资的信息披露、转型金融工具、激励政策以及公正转型。基于我们在中国发展绿色金融的经验，我们认为应在如下几个方面推进集体行动。
1. 分类和试点
作为G20可持续金融工作组的共同主席国，中国已经在转型金融方面采取了行动。中国人民银行也正在牵头制定转型金融分类标准。在地方层面，中国数个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正在制定符合当地和行业实际的分类标准。例如，湖州市就在今年2月推出了当地的区域性转型金融路线图。
2. 金融和商业模式创新
传统的商业模式和金融工具难以充分调动资金来支持难减排行业部署前沿的低碳技术。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们需要对投资者进行政策激励，并重新设计供应链和交易模式。世界经济论坛在全球发起的先驱者联盟，通过调动企业的集体购买力，向供应方发出明确的需求信号，扩大对净零排放转型至关重要的新兴技术的应用。我们也发起了“动员新兴经济体对清洁能源投资”倡议，并在2022年推出了“煤炭转至可再生能源”工具包，从技术和融资角度对煤炭转至可再生能源的相关案例进行研究分析，宣传推广最佳解决方案。
3. 加强能力建设
要想建立一个完整的转型金融生态体系，不仅需要制定推出相关标准和工具，还需要对企业加强能力建设，让企业学会更好地利用这些标准和工具。企业需要知道如何制定公司层面的脱碳路线图、如何核算核查温室气体排放、如何利用碳市场帮助企业自身减排以及如何利用创新性融资模式和金融工具（譬如可持续挂钩债券）为新技术的部署提供资金等等。
4. 通力合作，共同努力
应对气候变化需要集体努力，任何国家或机构都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实现这些目标。世界经济论坛正在与跨国界、跨部门、跨行业的利益相关方通力合作，推动集体气候行动。例如，论坛联合其他国际机构成立了可行使命伙伴关系联盟（MPP），旨在推动难减排行业脱碳。目前，世界经济论坛也正在筹备中国碳中和联盟，与气候领域的领导者一同推动集体行动，帮助中国的工业和交通业实现脱碳。
世界经济论坛大中华区气候行动材料行业负责人张文、交通行业负责人徐薇、能源行业负责人李青对本文内容亦有重要贡献。
本文作者：
朱寿庆，世界经济论坛大中华区气候行动总负责人
何依然，世界经济论坛大中华区气候行动项目主管
宋莎，世界经济论坛自然与气候中心中国合作伙伴关系主管
本文原载于世界经济论坛Agenda博客，转载请注明来源并附上本文链接。
翻译：江颂贤
编辑：王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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